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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千九百七十三章 弱肉强食（第1页）

临渊亭内，茶香袅袅，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凝重。

原初大陆上一个个愿意接收下界生灵的势力，其提出的接收条件，何止是“不低”二字可以形容？简直就是一道道沉重无比的枷锁。

深刻而赤裸地诠释着这原...

清明之后，春意渐浓。山间雾气不再凝滞如铅，而是流动成丝，缠绕在树梢与屋檐之间。苏禾的菜园里，萝卜苗已破土而出，嫩绿一簇簇挤在松软的黑土中，像是某种沉默而坚定的宣言。她蹲下身，指尖轻轻拨开一片杂草，忽然发现泥土表面浮着一枚极小的石子，通体灰白，却在阳光下一闪，透出微蓝的光晕。

她拾起它，掌心顿生暖意。

这不是归墟界常见的碑石碎片。它太圆润，太完整，仿佛被水流打磨了千年。翻过来，背面刻着两个字：“可否”。

笔迹细若游丝，却不显怯弱，反而有种沉静的力量，像是一句问话，在喉咙里滚了千百遍后终于出口。

苏禾盯着那两个字，久久未动。猫从篱笆跳下，蹭到她脚边，仰头“喵”了一声，尾巴轻轻扫过她的手腕。她低头看它，忽而笑了：“你也觉得该回？”

猫不理她，自顾自去追一只飞过的蝶。

她站起身，将石子放入袖袋，回屋取纸磨墨。这一次，她没有写诗，也没有用隐喻。她只是平实地写下：

>“可以。

>但不必等允许才开始。”

折好，放在窗台。当晚无风，纸却不见了。次日清晨，她在门前青石阶上发现一小滩水迹，形状如同展开的翅膀。

七日后，北原一座废弃驿站的守夜人醒来，发现自己枕边多了一张泛黄的纸，上面写着那两句话。他怔坐良久，终于起身打开尘封多年的木箱，取出一件破旧道袍披在身上??那是他三十年前逃离宗门时脱下的。他对着铜镜整衣束发，动作缓慢却庄重。然后，他走出驿站，迎着初升的太阳，盘膝坐下，开口诵经。

声音干涩，断续，像枯枝折裂。但他坚持着，一句接一句。十年未曾出口的真言，如今重新流淌出来，竟引得天地微震。远处雪峰之上，一道冰裂之声响起，积雪缓缓滑落，露出深埋其下的古老符文??那是早已失传的“启灵咒”残篇。

与此同时，在东海孤岛的一间渔屋里，一个老渔民正修补渔网。他忽然停下手中动作，抬头望向窗外海面。那里本应空无一物，此刻却漂来一只纸鹤，湿漉漉地落在窗棂上，翅膀微微颤动。他取下鹤腹中的纸条，看到上面写着：“可以。但不必等允许才开始。”

他读完，老泪纵横。

他想起五十年前，自己曾是某大宗门外门弟子，因资质低下被逐出山门。临行前师父说：“你不配修道。”从此他再未碰过功法，哪怕梦中惊醒，也只敢在心里默念半句口诀。如今他已是垂暮之年，白发如霜，手抖得连针都拿不稳。可这一刻，他忽然起身，从床底拖出一只铁盒，打开，里面是一本烧焦一角的《基础吐纳诀》。

他翻开第一页，颤抖着念出第一个音节。

那一瞬，屋外海浪骤停，仿佛时间也为之屏息。随后，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气息流转于他周身经脉??那是被遗忘半世纪的真气，竟因一句简简单单的“可以”，重新苏醒。

消息如涟漪扩散。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收到类似的回应：一块石片、一张纸条、一片花瓣，甚至是一阵风拂过耳畔时低语般的字句。它们来自何处无人知晓，但内容惊人一致??不是解答问题，而是承认提问本身的价值。

>“我可以放弃修行吗？”

>回应：**“可以。真正的放下，比执着更需要勇气。”**

>“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，怎么办？”

>回应：**“可以。心不会错，错的是规则。”**

>“如果我一直找不到意义呢？”

>回应：**“可以。存在本身就是意义的起点。”**

这些话语悄然流传，有人抄录张贴于城门口，有人刻在自家院墙，还有孩童将其编成歌谣，在巷口传唱。一种奇异的平静随之蔓延开来。人们不再急于求解，不再因迷茫而羞耻。他们开始记录自己的疑问，不是为了销毁，而是为了纪念。

苏禾依旧每日扫院、种菜、翻晒旧书。她不再刻意追踪这些回应是否出自她手??她知道，一旦问题被听见，答案便会以无数种形式降生。她所做的，不过是点燃第一缕火光。

某日午后，她在整理阁楼时，无意间掀开一块松动的地板，发现下面藏着一只木匣。匣子老旧，锁扣锈死，但她认得这纹路??是当年辅引者工坊统一配发的私密档案盒。她用钥匙试了三次才打开，里面没有文书，只有一卷薄绢。

展开，竟是她自己的“情绪轨迹图”??由工坊系统自动生成，记录了她过去二十年的情绪波动曲线。高峰处标注着“共感负荷超标”，低谷处写着“自我剥离期”。而在最近一年的数据中，整条线近乎平直，唯有几个突兀的峰值，分别对应着那个青年归来、北原守夜人诵经、东海老渔夫重修功法的日子。

她静静看着这张图，忽然轻笑出声。

“原来我还活着。”她喃喃道。

猫不知何时爬上阁楼，跃入她怀中，爪子按在绢卷上，仿佛在确认什么。她抚摸它的背，低声说：“你说，他们是不是也在等我这句话？”

当晚，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的麦田里。风吹过，金浪翻涌，每一株麦穗顶端都挂着一枚小小的石片，随风碰撞，发出清越之声。她走近一看，每一片上都刻着一个问题：

>“我能哭吗？”

>“我可以停下来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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