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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百三十一章 密室抉择（第1页）

龙钰轩紧绷的精神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，方才为探刘晋远体内黄雾，他的精神力耗损了大半，此刻只觉眼皮发沉，正暗忖要不要先寻张椅子坐下，把治愈的利弊慢慢说清，对面的刘晋远却突然动了。

没有惊天动地的灵力爆发，只有衣袂微不可察地晃了晃。龙钰轩瞳孔微缩，瞬间察觉到一股温和却极具韧性的灵力顺着刘晋远的经脉游走，像一汪清泉般裹住他植入的三枚灵针，而后轻轻一推，三枚亮着荧光的灵针被逼了出来。

“好利落的控力。”龙钰轩心中暗叹，恰好借这机会收回散逸的精神力。他后退半步时，靴底碾过地面的灵针，发出细微的摩擦声，随后双手缓缓下压收势。抬手擦汗时，他才发现掌心已满是冷汗，顺着指缝滴在衣襟上，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渍。

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们二人的身上，见此情形，何楚风与王鹤二人面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紧张。王鹤攥着袖口，喉结滚动了两下，眼神在刘晋远与龙钰轩之间来回打转，连鬓角的汗都忘了擦。何楚风右手背在身后，悄然捏出剑诀。

“怎么样！有结果了吗？”何楚风的声音先一步打破寂静，话出口的瞬间，他才意识到自己语气太急，喉结又滚了滚，放缓声调补充道，“龙师弟，这里都是道玄宗自己人，你不必藏着掖着，刘师弟体内的黄雾，到底能不能治？”

龙钰轩缓缓抬眼，目光先落在刘晋远脸上，这一看，心却沉了半截。他原本盘算着，若刘晋远此刻意志消沉，或是露出惶恐之色，倒还好沟通，可眼前的刘晋远竟一脸沉静，双眼像深不见底的古井，连方才灵针被排出时都没动过分毫，显然早已拿定了主意。

深吸一口气，龙钰轩尽量让语气平稳：“刘师兄，你不必紧张。方才虽耗时长了些，但我已探明你体内状况，要说彻底治愈，并非不可能，只是……”

“只是什么？”何楚风又追问，话出口才觉不妥，干咳两声试图掩饰。

“嘿嘿嘿……自己人？”刘晋远突然笑了，那笑声里满是嘲弄：“何师兄，王师兄，若真把我当自己人，便请二位去外面守着。还有屋中各位，也劳烦移步露台，不然一会治到关键处，又像方才那样吵吵闹闹，误了龙师弟的手，可不是好事。”

叶青鸾闻言，当即点头，裙摆扫过地面时带起一缕微风：“说的不错。我们走吧。”她步伐沉稳，路过秦川时，还微微颔首示意。

秦川双手抱在胸前，冷眼扫过屋中众人，目光最终落在纹丝不动的何楚风与王鹤身上。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，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所有人听清：“怎么，舍不得走？是想在这学两招高等医术，回去好在师门面前露脸？”他顿了顿，故意拖长语调：“不如你们去问问陈峰主，初学者一上来就学驱雾治邪，会不会走火入魔？嗯？”

“秦哥哥说话好风趣哦！”小媚立刻凑上前，声音娇软，还轻轻拉了拉秦川的衣袖，眼底满是崇拜。

秦川拍了拍小媚的手，目光转向一直没吭声的王鹤，指尖勾了勾，摆出一副雅痞模样：“还有你，跟我走。我给你说些城外魔兽的趣事，比在这杵着有意思多了。”

王鹤却上前一步，抬手拦在门口，掌心的灵力隐隐发亮：“这可不行！你们忘了昨夜的黄雾？那雾是从人身体里发出来的，刘师弟他……他很可能会释放黄雾！我们都走了，万一他……”

王鹤话没说完，突然被何楚风打断，他立刻接话，语气尽量平和：“没错！龙师弟治疗时需要凝神静气，没了我们护法，他会处在巨大风险之中。我们留下，也是为了保护龙师弟。”

秦川此时已拉着小媚走到门口，闻言冷笑一声，手指扣住小媚的手腕，脚步顿在何楚风面前：“保护？你们是怕刘师兄体内的黄雾扩散吧？”他挑眉，语气带着压迫感：“我们在屋外一样能撑起屏障，把整座楼阁都罩住，至于龙长老，他的玄火之力能烧尽邪祟，还需要你们保护？”

见何楚风与王鹤仍不动，秦川的笑更冷了：“二位师弟死活不愿出去，莫不是心里有鬼？难道说……你们根本不希望刘师弟被治好？”

何楚风脸色骤变：“秦师兄！之前的误会便罢了，你若这般挑拨道玄宗师兄弟的关系，那就只能请师尊过来定夺！”

“让他来！”秦川不屑地嗤笑，声音陡然提高：“我秦川还能怕了他？不过现在，二位最好乖乖出去，否则，我可要恶人先告状了。就说你们故意在此捣乱，阻拦龙长老救人。”他顿了顿，眼神扫过二人发白的脸：“这事儿若是传到李长卿或是龙啸山庄耳朵里，就算陈北墨是你们师尊，也保不住你们！”

何楚风的嘴唇动了动，最终沉默下来。他太清楚眼下的局势，明面上，所有人都支持先尝试救人，若秦川真在外面嚷嚷起来，不仅他和王鹤要受罚，连陈峰主都会被牵连。思及此，他悄悄给王鹤递了个眼神，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头的不甘：“秦师兄言重了。我们只是担心龙师弟的安全。既然如此……那好吧。”说罢，他转身就走，靴底踏在地上，发出重重的声响，像是在发泄不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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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鹤咬了咬牙，也跟着走了出去。屋中众人见此情形，也纷纷退出，最后只剩龙钰轩与刘晋远二人。

外面的斜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映在斑驳的墙壁上。寂静像潮水般涌来，两人都没立即开口，只是各自沉默想着自己的心事。

须臾，龙钰轩终于开口，声音打破沉寂：“刘师兄，你体内的黄雾，我可以根治。但风险极高，代价也很大，我不想骗你，一会我施针之后，你的灵力可能会……”

他故意停顿，目光紧紧盯着刘晋远的脸，想看看对方的反应。可刘晋远像是没听见，依旧低头看着地面，不知道在想什么，连指尖的颤动都停了。

龙钰轩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，话锋陡然一转，声音沉了下来：“你难道想直接逃走？”

这话像一道惊雷，刘晋远的身体猛地一僵，双手手指骤然攥紧，指节泛出青白，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。但他依旧没抬头，也没说话，只是肩膀绷得更紧了，像一张拉满的弓。

气氛瞬间凝重起来，龙钰轩缓缓后退半步，拉开距离，语调却放缓了些：“刘师兄，你能逃去哪里？这楼阁外全是道玄宗的弟子，还有秦川他们撑着屏障，你根本跑不远。你若真的想走，我不会拦你，但你得告诉我，你准备去哪里？”

龙钰轩已经大概猜出了刘晋远的想法，目前他有两条路可选！首先一点，看中午李长卿与那钱青满的态度，若是刘晋远去找他们的话，生存的几率很大！那李长卿似乎对黄雾感染者不是那么排斥，而且，他与薛靖安之间有暗中合作的关系，就冲这一点，应该会给与刘晋远庇护。

至于第二条路，自然就是张迁了！那张迁对黄雾免疫，很显然，是因为他先吸入了紫色魔气，而后又发生了深度魔变！或许只要发生其中之一，就能够对抗黄雾！只是，具体是因为什么，龙钰轩也说不准，但这绝对是刘晋远的选择之一！

就在龙钰轩思索之际，刘晋远终于抬起头，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木头：“龙师弟……你与他们不同。你是真心想治愈我的。”他顿了顿，咽了口唾沫，眼神里满是挣扎：“只是刚才我想了很多，若是治愈的代价我能接受，你也不会这般犹豫。你刚才没说完的话，是不是……我会变成修为尽失的废人？”

龙钰轩心里一惊，又微微后退了一步，拉开了架势：“就算你去找那张迁，也不过是从一种魔道，转入到另一种魔道！刘师兄，你要想清楚！而且，张迁在城外深山之中，你去找他，必定会被道玄宗弟子围攻！必死无疑！”

刘晋远脸上露出一丝诧异，像是没想到龙钰轩会知道张迁的事。但那诧异很快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罐破摔的无所谓：“就算去找他又如何？反正外面那些人，早已把我当敌人。与其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，不如放手一搏！我不是想入魔，我只是想活下去……我只是……。”

龙钰轩沉默了，他盯着刘晋远淡然的神色，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动手。

刘晋远接着说道：“过去我也为道玄宗立下不少功劳，死在我手里的魔兽，没有一千，也有几百！所以，就算要死，我也应该死在魔物的手里，而不是让自己的师兄弟出手······我不想死的那么毫无意义！”

听到这句话，龙钰轩终于有些动容，这刘晋远还没有丧失神志，看来道玄宗的剑印尘心心法确实厉害。想到这里，龙钰轩轻轻呼出了一口气：“张迁的魔道，不适合你，他能够控制心神，不意味着你能控制住。眼下这黄雾到底有什么危害，我也说不上来，不过，你若是想走，就去李长卿那里吧，他应该不会对你动手······而且，千影也在那边，你若是有机会，把她救出来，也算是证明了你刚才说的话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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