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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一章 战火轮回（第2页）

一座座沙丘，毫无规律的分布着，虽然月牙的形状一如昨日，但每个沙丘的位置，早已在悄然间斗转星移。

今天，喀尔喀什大沙漠的阳光显得有些刺眼，打在无尽的黄沙上，反射着阵阵白浪。

骥眯着眼睛远眺并感受着，风儿和平时相比显得有些轻柔，这种难得的天气，正是出击的大好时机。

骥对站在身边的六哥道：“六哥，这几天观察下来，就今日的环境来看，沙暴并不会轻易地袭来，是难得的机会啊。”

六哥点了点头道：“你说得对，不能再耗下去了，有父亲和哥哥们打头阵，我们的压力会大大减少，只要是在正常的天气下战斗，就算有几名战驼又如何。再说了，沙暴一旦来袭，我们就合围固守，没有战驼，还怕被冲散不成。”

六哥再次远望了一下，然后对手下说道：“传我的命令，大军开拔，绕过之前的零星部队，直取前线绿洲，作为整顿地点。分一百人从侧翼策应，难保他们不会耍什么花招。”

那人回答了一声：“是。”然后就快速的返回营地，传达命令去了。将近六百名战士，很快地集结完毕，整装待发，六哥一马当先，身后是骥的马车，和十妹，浩浩荡荡的向着草原深处进发。

这么大规模的军队，自然不可能躲开沿途所有的哨站，但奇怪的是，他们并没有受到怎么阻挡，想象中的战斗根本没有出现。百人部队也得以悄然离开，以防有变。

又是一个。骥心里默默地想着，看着眼前人去楼空的哨站，骥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。难道对方是想要整合力量？但这种毫无抵抗的情况，任然让人十分的怀疑。

骥探出了头，对六哥道：“六哥，有些奇怪，这一路也太过顺利了。”

六哥并没有回头，只是点头道：“嗯，我也感受到了，但我们不能停，如果对方有什么部署的话，停下脚步就是给敌人准备的时间，前几天我们侦查的时候，这些哨站还并没有荒废，他们回去也是需要时间的，我们必须要提前一步占得先机。”

骥知道六哥说的是真的，通过上次的侦查，骥大概计算了一下敌方的实力，如果所有人全部会和的话，大约会有三百人左右的战士，外加三十只战驼，如果在正常情况下，五百名，准确说是四百九十五名精英草原战士，足以依靠人数差战胜他们，就算是沙暴天气，如果失去了冲阵能力极强的战驼，回玉勇士也不太可能对己方造成多大的损失。想到这里，骥稍微放心了一点。

军队行进的速度，肯定不能和玥等人的轻装简骑相比，从早晨到正午，玥大致估摸了一下，应该行进了接近七分之一的距离。

玥下令就地休整，布置好轮班的哨兵后，开始生火做饭。沙漠里的水资源奇缺，虽然有着补给部队，但依然不敢过于浪费，因此，每日的用水量是有定额的。

骥三人啃着有些生硬的干粮和肉干，坐在一起考虑眼前发生的事，但无论三人怎么讨论，就算想出了最坏的情况，依然不觉得对方可以战胜自己。无意义的部署，必胜的结局，无论怎么想，都有一种阴谋的味道。

骥虽然博闻古今，但对于打仗可是一点经验都没有，更不要说十妹了。就算是玥也没怎么接触过战争，这些一般都由大哥负责，他们难以插手。

这个时候，父亲会怎么做呢，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莽天大人，但都无奈的发现，自己对于父亲，似乎都不怎么了解。

玥感觉时间差不多了，还是决定先继续行军再说，再次询问了哨兵，发现对方还是没有动静后，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
此时，三个儿女朝思暮想的莽天大人，正和老萨满一起在回玉部的大营里悠闲的坐着，闲聊着天。现在的苍原，哪里还有曾经威震四方的样子，在和老萨满的谈话间，就像一个慈祥的老人。

或许他是真的放下了吧，也说不定。

老萨满喝了口马奶，看着面前的人，觉得有些恍惚，现在的苍原，似乎又回到了曾经儿时的他，没有一丝丝的戾气。

自己还在怨恨他吗，或许已经不了吧，这么多年过去了，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。虽然苍原确实是亲手逼死了自己的老师，但他也知道，苍原这也是被时势所迫啊。

老萨满笑道：“莽天，莽天，天底下最伟大的人，现在看来，你倒是有几分这个意思了。”

苍原摇头，喝了口水道：“呵呵，我现在可已经不是莽天了啊。”

老萨满道：“原来的你可谓有名无实，现在的你却是有实无名。总要有一个人主动地让出位置，你不过就是做了那个让位置的人。”

苍原看着手中的水，让出了莽天之名，自己有什么感觉呢，失落？悲伤？好像都没有，一辈子的重担被放了下来，竟然有着说不出的轻松。苍原看着老萨满道：“兀金，或许你的选择是明智的，如果再让我选一次的话，我一定会和你争这个神使的位子。”

老萨满嘿嘿一笑道：“那怎么可能，再说了，这方面你也比不过我。”

苍原听了这话也不觉得生气，自己当然争不过老萨满，而如果用计谋争得了这个位子，还不是会和先前的情况一样。用暴力的手段获得东西时，不仅会变得贪婪，还会依赖暴力。

老萨满接着道：“我现在就是有些担心骥，他再怎么说，也是我的传人，这要是有个什么闪失，我可就伤心死了。”

苍原白了老萨满一眼道：“你担心的才不是这个吧。”

老萨满摸了摸头，道：“这都被你看穿了，虽然之前我是对骥有所透露的，但他好像明白的不是很彻底啊。六小子虽然好学，但还是少了些聪明，两个人在一起，怕是不能找到真正的答案。”

苍原无奈道：“这就没办法了，不过，我觉得小儿子还是可以的，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老大他们，照他们的性子来看，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，也不知道阿隆决定怎么做。说实话，他背地里积蓄了多大的力量，我确实摸不透。但要是他能够像我当年一样的话，只怕阿隆凶多吉少。”

这就是苍原留给下一任莽天或是第一位大莽天的考验吗。以战止戈究竟是不是正确的未来，还是新的轮回呢？兀金暗自叹了口气，只怕所有的局中人都不好过。

“草原啊草原，你究竟会把历史引向何方呢。草原人都视你如川流之水，却看不到你如火的严苛啊。”

“以上就是他们的谈话内容。”阿隆听着眼前探子的汇报，不时地思索着。他当然不可能完全信任苍原，因此长时间让人偷听二者的谈话。这几日听过来，苍原似乎是真的没有野心了，自己也对他了解了很多。

苍原似乎并不在意大莽天之位落入谁手，无论是自己或是他的孩子们。阿隆能够明白苍原的悲哀，明知道草原之殇源于战争，但最终自己还是没能跳出战争的圈子。

或许，自己也并不是草原的救世主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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