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屠斐忘记了，但阙宁凝记得一清二楚，失忆的人解脱了，徒留她们在过去。

因着这份自责，阙宁凝在那之后几乎没联系过屠斐，她有时实在想念，开车去朝阳分局门口溜一圈，运气好还能看屠斐一眼。

前阵子大家一起吃饭，阙宁凝发火也是憋到极限，她怎么着都可以，但屠斐冤枉父亲，她受不了。

阙宁凝其实没敢奢望屠斐道歉，她们两个的性子，一个比一个硬，屠斐主动打电话说对不起，阙宁凝意外而又难过。

那大概是一种感伤，好像是她眼里的小孩长大了，学会主动道歉是一个人成熟的标志之一，不再像是孩子那般任性和执拗。

屠斐比以前懂事了，尽管她还有很多不成熟，但确实比之前沉稳。

拿这次停职反省来说，如果搁在刚毕业那会，屠斐一定得炸庙，然而现在面前的人只是脸色淡了些，心情看上去还可以。

“屠斐。”

“恩。”

“我今天想跟你唠几句戳心窝子的话。”

“你戳。”屠斐倒酒，“随便戳。”

“……”阙宁凝倒酒，一饮而尽，屠斐拧眉，“别空腹喝酒。”

阙宁凝嘿嘿笑两声，“你关心我的样子，挺可爱的。”

屠斐瞪眼，阙宁凝指尖摇了摇，“啧啧，瞪眼就不可爱咯。”

阙宁凝想说的掏心窝子话，就是重提旧事，屠斐忘了，但她还是想拿出来单独说说，“你让我说说吧，我心里压抑了好久，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。”

屠斐夹菜放到她碗里，“你随便说，不过，”屠斐顿了顿，“我先声明，对于过去，我真的其实都不介意，我希望你说出来之后也能放下。”

屠斐长舒口气，长者的口吻道：“人生不易，负重前行，能往下放一放，就放下吧。”

这也是屠斐一直对于过去没有执念的原因，如果不是知道曾经忘记过沈清浅，她压根不想恢复记忆，倒是沈清浅坦白后，她没事睡前会努力回想，想久了头疼便只能停下。

阙宁凝眼眶发酸，屠斐懂她，是啊，她很累了。

父亲入狱，母亲身体大不如从前，阙宁凝独自一人撑起家里和公司。

生活的重担，使得阙宁凝无心谈恋爱了，她虽然思念吴薇薇，但是她没时间，她不敢去恋爱，她怕家里亦或是公司哪里突然塌陷。

现在的局面暂时为持平衡，旁人看不见的是平衡的底部其实摇摇欲坠，如果再次倒塌，阙宁凝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二次开始。

重新开始，四个字的重量，其中艰辛只有她知道。

阙宁凝从接手宸宇建筑，睡得囫囵觉两只手数得过来，这还得益于吴薇薇帮和沈清浅帮忙。

“我今天，就郑重地跟你道个歉吧。”阙宁凝倒酒，屠斐举杯，阙宁凝杯沿往下碰，“当初确实是为了我，你才会受伤的。”

“喝了这杯酒，往事不提了。”屠斐举杯，“一切向前看。”

好朋友之间没有太多可挑理的，阙宁凝一饮而尽，辛辣入喉，胃里火烧火燎，“你少喝，你酒量一般，知道不？”

“管她呢。”屠斐颇有发泄的意思，“既然都来喝酒，自然要放开了喝。”

阙宁凝一看这架势，估计到后面要收不住，她提前发出求救信号。

屠斐停职，她怎么可能不难过，只是她不愿外露，因为除了增添悲伤，起不到任何作用。

屠斐更怕她的停职给沈清浅带来负担，她不怪姐姐，当初既然说了，肯定是她自愿的，所以当沈清浅劝她，她都拿出若无其事的样子。

“停职就停职，当休假了，年后修整下，重新开始吧。”阙宁凝劝慰屠斐，她曾经也这样告诉自己，过一段时间就好了，没想到最后彻底离开刑警队了，“你难过你想发火，都别压着。”

她们都爱刑警的职业，或者说刑警是她们的梦想，阙宁凝知道梦想丢失的滋味，她不希望屠斐在自己的老路上跌倒，“你以后可得谨慎，因为这事停职不值当，你办的案子太敏感，多少人都盯着呢。”

屠斐长叹一声，她能不知道么？只是现在为时已晚，她的停职不知会到何时，孙铎既然明面上搞她了，那必定是尽可能地拉长战线。

屠斐担心的是年后她都没有办法归队，孙铎一定会盯着她，局里让她归队，他说不准还要再搞事，“幸好是没影响到我姐姐，我都没事，他随便搞。”

屠斐唯一庆幸的是没有影响到沈清浅，万一人家医生工作受到影响呢？她在警务系统，一点忙都帮不上。

“老实说，你还想做刑警吗？”屠斐脸颊泛红，酒意上来了。

“当然啊。”阙宁凝脸色也红，但理智清醒，“那是我的梦想啊，这辈子都会是缺憾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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