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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鸣鸾道:“我舍得。”
张仙姑挨了当头一棒:“啥?”
祝缨道:“她送孩子过来上学呢。”
“女孩儿家,这学要怎么上呢?四下都是野小子!”张仙姑十分忧虑,“闺女跟小子混一块儿,也不担心?”
祝缨道:“这不带伴儿来了吗?大姐,给她们安排住处吧。”
小江主仆俩从后衙搬走,家具并不曾带走,一应用品都是全的。张仙姑又要开库取铺盖之类,又让杜大姐打扫屋子。苏鸣鸾带了仆人来,也帮着收拾。苏鸣鸾看了府衙的居住环境,比县衙又好许多,屋子也宽敞,男仆都在外面。现在住的这个院子连书桌、书柜都有,也不用另置办。
祝缨让女仆跟苏喆住在后院,男仆安排在前面跟项乐做邻居,因为项乐懂奇霞语,便于交流。
张仙姑本来想问祝缨弄那么多甘蔗和家什回来干什么用,现在也顾不上那些了。又是传话给侯五,去外面酒楼订席面,又是催杜大姐上茶。
祝缨道:“你们先安置,我得到前面看看。”甭问,一定有人急着见她。
…………
祝缨一回来没去前衙,但府衙里的人都知道她来了,到后衙没多久项安就进来说:“大人,李司法求见。”
祝缨抽身到了前衙,章司马也停了手上的事儿出了签押房等着祝缨呢。李司法就守在前衙与后衙交界的那个门口,一路将她迎到前面,口里说:“大人,您去看看那个案卷吧……”
正告着状,猛一抬头,章司马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廊下。
祝缨先开口道:“司马。”
章司马也装作没听到刚才司法佐说了什么,拱手一礼:“府君。”
两人都当无事发生,只有李司法被尴尬地放在原在,支吾一声,也拱手:“见过司马。”
章司马道:“府君现在有事,下官就等会儿再来寻府君。”
李司法将心一横,告状不能告一半儿不是?他硬着头皮跟着祝缨进了签押房,在丁贵斟茶的时候差点自己接过来给祝缨送过去,惹得丁贵看了他好几眼。
祝缨道:“司法佐我已见过了,是为章司马断案的事?”
“是!这不是乱来么?”李司法打开了话匣子,“大人想,哪有司马放话说‘只管来告状’的?朝廷本就不鼓励百姓诉讼,会养坏风气。章司马他,他……也是郭县令当时不在县衙,他去外头督促秋收了……”
李司法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,说着说着平复了情绪才慢慢将事说出。
郭县令做县令也算称职,每年秋收他也都亲自督促,有时也会下乡看看。更兼他南平县的公廨田也在城外,他也比较上心,不至于深入民间倒也会出城溜达。他一走,想告状的人没遇到他,县衙里的人秋收时也没心管别的,也不想收状子。原告转头奔府衙来了,祝缨也不在府衙。
但是府衙比县衙在此时要清闲一些,小吴等人忙一点,章司马新官才到,比较闲,他给接了。
不问三七二十一,上来一通暴打富户,自此声名远播。
李司法说到这里,又说了一句:“大人到任,且没有他这样呢!弄得人嘴里就只有章司马,不知道府里还有别人了。”
说完这一句,又补上了一状:“他来之后,还要调旧案来查看呢!大人,旧案您都下令复核过了,他还要查看是个什么意思呢?”
叨叨地告了好长的状,说得口干舌燥了才停下。
祝缨道:“原来如此,你也辛苦了,这些日子都上火了。丁贵,让灶上大锅多熬点儿凉茶备着。”
丁贵道:“是。”
李司法道:“凉茶怕也治标不治本哩。”
“好啦,不要说怪话了,事情我都知道了,你且回去,我会给大家一个说法的。”
李司法高兴地告辞了。
祝缨又让人把章司马给请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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