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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竟叫章越当初辞去州长史的自己,不料却弄巧成拙。
其中内情的李觏却不能对章越道出,见对方一点愠色也无于是道:“随老夫走走吧!”
李觏与章越一前一后走出了太学。
二人一路也不说话,到了一家汴河旁的酒楼后即登楼。
“三郎,陪老夫喝几杯酒。”
“是。”
章越亲自给李觏把盏,几杯酒下肚后,章越也吃起了菜。
李觏言道:“三郎,我近几日读你的策论,虽说见解独到,但言辞太过犀利,隐隐有痛斥时弊之意,但到了考场你的策论又写得四平八稳,满篇歌功颂德。”
“故而你的文章虽好,但算不上拔尖,兼之你的诗赋一直在太学里徘徊中下,故而你要考进士怕是最少要磨砺十年之功方有指望。”
章越闻言一怔,自己如此天纵之才还要十年。
“怎么十年等不得?”李觏道,“十年,你还不到三十岁。”
章越心道,自己还是太低估考进士的难度。
“学生明白了。”
“三郎,看你心中似另有抱负?可否告诉老夫?”
章越闻言一止,然后看向窗外汴河上往来船舶忽道:“直讲,你道东京为何如此繁华?”
李觏看向汴河上繁华的夜景道:“这是因太祖定下强干弱枝,守内虚外之策,故而如此。”
章越道:“这是其一,这几十年来地方洪涝旱蝗之灾不断,天灾之后多有人祸,大的兵灾民乱每年一到两处不止,至于小的更是无数,以至于地方不靖。”
“每闹一次动乱,就会逼得地方富户举家迁往汴京,汴京越繁华,地方就是凋敝。”
“本朝以强干弱枝之法,消去五代时军阀割据之乱象,但说句大逆不道之言,君以此始,必以此终。”
李觏闻言没有说话。
章越看对方脸色道:“学生冒昧狂言了,还请直讲见谅。”
李觏喝了一杯酒,随即道:“痛快啊,老夫许久没从其他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了,三郎你不去为官可惜了。”
章越道:“此学生也是的抱负。”
李觏道:“章三,老夫虽依旧不喜章伯益,但还是佩服他至少教出你这样的学生。”
章越笑道:“多谢直讲。”
李觏又一杯酒下肚,豪气顿生道:“我本卓荦不羁之人,若非受范相公之召,本也是结庐耕田,与草木同朽度此一生。”
李觏想起范仲淹与他之交往,混浊的眼中露出了哀伤色。
这世上又哪得再找如范相公一般的人呢?
他又看向章越点了点头,这子身上有那么一点似范相公。
之后李觏因与吴中复不和,上疏朝廷回乡迁葬,得到朝廷的批准。
李觏虽是回乡,但不吝与同乡好友王安石与门下弟子曾巩盛赞章越之才,言他的文章正论凛然,胸有济世之怀抱。
李觏写完信后即卸下太学的差事,动身返回江西老家。
归乡后,李觏遇疾然后病逝于家中。
至此支持范仲淹变法的胡瑗,孙复,石介,李觏尽皆病逝。
不过他们执教过太学,却成为了下一次变法的火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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