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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35章 基本等于死局(第2页)

念安蹲下身,指尖轻触水面。涟漪荡开,一幅画面浮现:

??一个小女孩蜷缩在墙角,听着外面父母争吵。父亲怒吼:“你以为我不想说真话?可说了就会死!”母亲哭泣:“可孩子将来怎么办?她连自己的祖宗是谁都不知道!”

下一瞬,画面转换:那小女孩长大成人,在灯下偷偷写下家族历史,却被破门而入的清心院官员撕碎纸张,泼上忘忧散。她眼神渐渐空洞,口中喃喃:“天下太平,无灾无难……”

念安猛地收回手,泪水已滑落脸颊。

“这样的故事,有多少?”她哽咽着问。

“亿万。”老者答,“每一个被抹去的名字背后,都有十段沉默的人生。你以为‘醒年’之后天下清明?不,遗忘从未停止。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生长。”

他指向忆泉深处:“你看那里。”

念安凝目望去,只见泉水底部堆积着厚厚一层灰烬,隐约可见焦黑的文字残片。那些是曾被人试图书写又被焚毁的证言。

“他们怕的不是暴力,不是反抗,而是**记住**。”老者缓缓道,“只要人还能忘记,权力就能延续。所以他们会建更多的清心院,推出更高效的忘忧散变种,甚至开始用乐音洗脑??让百姓在欢快的曲调中自愿遗忘痛苦。你以为战争结束了?这只是另一场战役的开端。”

念安沉默良久,忽然问道:“林知微……真的死了吗?”

老者笑了,笑容中有敬意,也有悲伤:“你说呢?如果她死了,为何蓝芽花每年如期盛开?如果她死了,为何孩子们能在课本上看见自动生成的真相?如果她死了,为何你今晚会梦见她?”

他走近忆泉,将藤杖插入水中。瞬间,整池泉水沸腾起来,光点升腾,凝聚成一道虚影??

白衣飘然,长发如瀑,眉目清冷却又含笑。正是林知微。

但她并非实体,而是由千万记忆汇聚而成的意识投影。

“念安。”她开口,声音如风穿林,“你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。”

“我……我不懂我能做什么。”念安颤抖着说。

“你能做的,是成为桥梁。”林知微的影像轻轻抬手,一点蓝光自指尖飞出,落入念安胸口。刹那间,她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苏醒了??那是属于“忆核”的共鸣,一种与生俱来却一直沉睡的能力。

“有些人天生就能听见记忆的声音。”林知微说,“你就是其中之一。从今日起,你将成为《续忆录》的第一任执笔者,带领新一批微光使者重建忆网。不再依靠归源系统,不再依赖心碑阵,而是靠人与人之间的传递??口述、歌谣、壁画、刺绣、茶戏、皮影……一切能承载记忆的形式,都是武器。”

念安低头看向双手,发现掌心浮现出淡淡的金色纹路,与当年林知微消散时神魂融合的痕迹如出一辙。

“可是……我只是一个孤儿。”她低声说。

“正因为你什么都没有,才能装下整个世界。”林知微微笑,“记住,我不是要你成为英雄,而是要你做一个讲故事的人。故事不死,记忆就不灭。”

影像渐渐淡去,忆泉恢复平静。老者将藤杖交给念安:“现在,它是你的了。”

她接过,感受到其中流淌的微弱忆力。那不仅是工具,更是传承。

“下一步去哪里?”她问。

“去西南最大的贩药集市。”老者答,“那里正在流通一种新型‘宁神丸’,号称能安眠解忧,实则含有改良版忘忧散成分。已有数百人服用后失去重要记忆,甚至连亲人都认不出。你要找到源头,揭露配方,并让百姓自己选择是否遗忘。”

念安点头,转身欲行。

“等等。”老者叫住她,“带上这个。”

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小的冰蝉玉心碎片,递给她:“裴昭曾说过,只要还有人在追寻真相,他的启明令就不会真正熄灭。这碎片,是他留给后来者的信物。”

念安接过,贴在胸前。冰凉触感中,竟传来一丝温热。

她走出源语窟时,天已破晓。朝阳洒在山谷之上,蓝芽花悄然绽放,随风摇曳,仿佛在为她送行。

与此同时,千里之外的京城,一场朝会正在进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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