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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部分（第4页）

欢颜放下茶壶，一手捏了那项链，微笑道：“不过是普通的骨雕项链罢了，儿时母亲给的，要说独特也就是时间比较久远。”

“这图案也独特。”王后笑道：“欢颜的物什，都是好的。”

“娘娘说笑呢！王宫内苑，奇珍无数。娘娘身居后宫主位，所见所闻都是我等凡俗之人难以企及的。”

我若有所思地再度望了一眼那条项链，正如王后所说，那图案的确特别。这样的图案，据说能令佩戴者免除刀兵、疾疫、饥馑及水、火、风等灾难。

这种项链并不常见，因为它来自于喇嘛教时轮宗。

我的父亲也有这样的一条项链。

第三十七章　烟花三月（二）

人的生命一时一刻也离不开血液，因血液而结成的缘分又最是妙不可言。第一次见到欢颜时，我只觉得她是令我倍感亲切的女子，她的笑一如这二三月的春日。阿珊娜说，我与欢颜对视时，竟有许多的相似。原来这相似之言不是假，原来血缘真得很奇妙。

我与欢颜是一同走出清宁宫的大门的，在长长的石阶上，我轻声道：“曾有位游方藏僧赠给我祖母两块刻有十相自在的骨雕，我祖母将之做了两条项链，给了她的一双儿女。”

“是么？”欢颜笑了笑，道：“可是你说这些与我又有什么关系。”

“我从来没有见过我那唯一的姑姑，可是我很早就知道她的存在。”我想了想，笑道：“我想我父亲一定很爱这个妹妹。”很小的时候，父亲就给我看过那条项链，然后我知道了这世间有一个叫明姬的女子，她是我的姑姑。我想，明姬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，因为在父亲的回忆中只有美好。

欢颜沉默着，她的目光很迷蒙，也很遥远，恍若梦里依稀。

我想起父亲在回忆明姬的时候的眼神，像阳光落在古井里，让人感觉到黑暗也能有温柔。

“我也许听说过明姬公主。”欢颜终于道：“可是我却不是。”

我笑出了声音，“你当然不是明姬，你是欢颜。明姬已经死了。”

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，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。能丢弃的全部都可丢弃，让一切重新开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所以，明姬已经死了，如今站在我面前的是欢颜。

“也许死亡也是一种解脱。”欢颜温柔地凝视我，那样的眼神让我想起了母亲。

我不语点头。他们说，不知什么原因，明姬公主抱定终生不嫁，然而在她二十二岁那年，却生下了一个孩子，没有人知道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，明姬不说，谁也查不出。以后的故事很简单，犯下丑闻的结局只有死亡，也许很多丑恶与罪孽只能用血与生命才能洗净。

我张了张嘴，想问什么，却是终究没有问出来。

我想问的是，她的那个孩子呢？既然明姬没死，那么那个孩子也不会死。

这个问题的答案，欢颜没有告诉我，可是我还是知道了。

我回到王府，问了梅归。梅归只是轻轻吐出了几个字：“那个孩子就是我。”

我想我当时脸上的表情一定和梅归脸上的表情是一样的，充满了复杂与高深莫测。梅归是欢颜的女儿，这是一个难以让人置信的事实，欢颜明知梅归是自己的女儿，还将她送进这王府，就像父亲明明那样爱我，却依然选择将我送到这里一样。欢颜与父亲，他们是兄妹，所以他们的行事也是一样。

第三十七章　烟花三月（三）

三月的阳光倒也让人觉着暖和，用完早膳，便觉得有些发闷。但见得外间处处杨柳，带露含烟低垂，微风拂过，乍飞还乍舞，一时兴起，便转身进了殿内，着人铺纸研墨，欲将所见付丹青。我自知画功比不得梅归，但也并不属羞于见人之列。几番斟酌思索，挥毫泼墨，用了一个时辰，一幅亭前垂柳图便成就。

“真有些不中用。”我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，自嘲道。

“谁说不中用？”冥翳笑着走进门，拈了我的画，赞道：“曾飘紫陌随高下，敢拂朱阑竞短长。这样的心性与你倒有几分相似。”

我有些笨重地站起身，笑道：“你是什么样的心性都往我身上生搬硬套。”

他放下画，从背后用双手搂了我。如今我已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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